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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

  • 圣诞
  • 吗娜
  • 2022-01-02 04:35:39
圣诞

那一年,圣诞节既不是周末开始时的星期五,也没有赶上似周末尾巴的星期天,更没有不偏不倚地落在上帝所选的休息日,而是恰恰好的落在了一周中最尴尬中段一般的星期三。

星期二一大早,大部分身着冬装的学生刚刚抵达教室,就开始抱怨司掌日历月份的神过于坏心眼,偏偏在平安夜这一天让他们来到学校上课。

“啊啊,真是搞不懂,都这个年代了,圣诞假期已经快要被忘记是外国节日了,每年到了这个点,是比年假还热闹的时候,为什么总理大臣不努力努力让议会通过放假的草案呢!”

岸本杏子说完,看向后座的唯子

“唯子?”

“啊,我在”唯子停止了望向背影有些孤寂的亚里砂,转而看向岸本。

“你还这样一直盯着樱井啊!”

岸本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好难弄明白你的行为,明明上次你们不是吵了架吗?她那天那气势,一定是生气了吧?虽然你这样缠着人家,让她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但要是再来一次,谁也不知道樱井会不会就这样算了!”

岸本投来担忧的眼神。

“没有啦,是你们太不了解她了。”

“这不是当然的吗?谁会去主动找一个全身上下都一股“不要跟我说话。不要与我对视。不要招惹我”这样气质的人。“

“…但我觉得这样也是有原因的。谁会真正愿意接受没有挣扎过后的孤独呢?”

岸本摊了摊手,嘴边喃喃着只要一提起亚里砂唯子就会说一些难懂的话。

而在亚里砂那里,她似乎是有感于身后有议论自己的可能,她顺着自己纤细敏感的感知,看向存在后文的方向。而因为此,她正正好地与掷下“呢”字话音的唯子直直地对视,她看着唯子前一瞬间含着的眼皮,又在后一秒饱出了相反于之前哀伤与怜惜的感情。

而她不会不熟悉这样的目光,更不会忘记这在背后代表着什么。

在大约国小三年级的时候,几乎每个星期总有一两天回家会看到,母亲都会想隐藏家中因冲突而导致的种种异位,父亲也会背过身去,掩饰爆怒后整个脸神色的狰狞。但这些行为或多或少会有与上一次不同的细节,唯一不变的是当母亲以为她熟睡的时候,每每都会望向自己的方向,先是叹一口气,对父亲徐徐地说道:

“这孩子,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真可怜!”

随后惯例一般地补上刚才与唯子一样的眼神。

讽刺的是,这不但不是忏悔过去,此刻重新开始的起始符,却竟是一个女人在犹豫自己于家庭之责任和欲望之间的休止符,是她完全投入的纵容与无底线之间的序篇,是只为给叙述她堕落之旅正章的伏笔与“留白”。

而这样可怕的意象却在里村唯子的脸上得以再现。亚里砂随即感受到了窒息感,她回过头去,回忆着印度调节气息的呼吸法,以五个一组的深呼吸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到了上课的时候,她直接向老师提出身体不适,需要去保健室休息。

在保健室洁白的床单上,她回忆起了与唯子前段时间发生的“小插曲”。

人是以经验来行与思一切事的。不知是从哪里看到的言语,然而这是亚里砂所信奉的。唯子应该是有意拒绝了以往可以为她烹饪精美早餐的母亲的好意,准备亲自动手让她的早餐显得更相称于自己只为饱腹的便当— —这一切不用亲眼看到,只用对里村唯子所做的事和性格来看就可以用逻辑准确地推理出来。当然,这就是经验之谈。除此之外,造成亚里砂如此厌恶唯子在她那不知是怜悯意味高于对自己好感还是相反的感情下所做出的行为(亚里砂较为倾向于前者),并不是亚里砂如此反应的全部原因,不,甚至都不是绝大多数的原因。

最初的厌恶之芽还是成长于国小时代。当时的自己虽不至于如今日这般孤僻,但也实在是少与他人交往。但在国小的某个学期,自己的身边突然来了好多孩子。她们争先恐后地嚷着要作自己的朋友,那时的她开心到在日记上用稚嫩的笔迹下来了这么一段话

“果然,诚实如博蒙小姐所写的《美妞与怪兽》,就算是我这种不得不一个人的“怪兽”,也会有人愿意了解。”

但时间仅仅过了一个月,周遭原本的“莺声燕语”逐渐离去,空寂又成了年幼亚里砂的邻居。她当然感到难以接受和不解,于是她直接找到了当时与她关系曾经最好的一个男孩,亚里砂怯怯地问道

“邦夫君,要再一起玩吗?”

名叫邦夫的男孩那时正在摆弄着他的新文具,只抬头看了一眼

“不要,走开!”

亚里砂眼中却开始不知觉地噙了泪

“邦夫君,我难道…是作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她低着头,两只手紧紧拽着小小的百褶裙。

邦夫眼见亚里砂有要哭的征兆,显得慌了神,只是语句凌乱的说了:

“别…别哭啊,一开始…又不是我要找你的…是小静,是小静要我们这样的,她说她会给糖的!“

正当泪水将要含着委屈与纯知滑过脸颊的时候,却因这句话而截停在心中,夭折于眼中。亚里砂好像明白了什么,因为邦夫提到的小静正是自己班级初次带班的年轻老师,而又加上有在小孩子眼中价比黄金的糖出现在慌乱之下邦夫诚实的叙述中。

之后,亚里砂又通过或直接或间接的了解自己孤独中出现了希望这一”异象“背后的真实。

原来,静老师知晓了自己的家庭情况之后,一开始是本着好意地找了部分善于交际的同学希望她们可以帮助亚里砂,虽然没有明确地表示会有奖励。但还是在临走的时候顺便给了答应帮忙的同学一人一粒自己打开包装未吃完的糖。她们回班以后,就立马执行了老师分配的任务。然而。不少孩子注意到了这个异样。她们逼问了当时去往办公室的人。没过几天,“与樱井玩,小静就会给糖”成为了一个广为流传但当事人却不知道的事情。

一时间许许多多的孩子来找了静老师,表示愿意与亚里砂交朋友。而老师却也先是按照惯例给她们一人一颗,但没过了多久,糖就分发告罄了。这样一来,孩子们的积极性自然而然地开始降低了。静老师只得从百元店买来大量品质低劣的糖果,开始继续维持这种情况。但孩子都是味觉敏锐的,一入口就尝出了不同。于是,静老师的计划失败了。

在这场闹剧中,亚里砂对邦夫等人却没有太多恨意,反倒是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静老师是她最难以原谅的。

原因很简单,就是恰如那句“几乎所有人往往都会在她践行自己所承诺的、巨大、艰苦事情的半路就开始退却。“一般。静老师之所以知道亚里砂家中的情况,就是来自于她在发现亚里砂惧怕回家的异样之后,曾经试图干预,她甚至还夸下海口,自己可以归还亚里砂一个“正常幸福的童年生活。

但正如列夫 托尔斯泰在《安娜 卡列尼娜》中写的“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幸“一样。静老师作为一个只有二十多年人生经历的人,怎么可能切实感受到樱井家的难言与不可逆的悲伤呢?

初次进家家访,看到父亲嗜酒如命,满嘴污言秽语的时候,静老师连话都说不清晰了。二三次之后,在看过父母之间的骂战,母亲的无尺度的下流,与亚里砂相较之下显得瘦小但坚毅的背影后,她深知这个家庭的问题由来已久,于是果断地抽身而退。

可能是顾及夸下的海口亦或是想要维持教师的光辉形象。她于是想出了上述的办法。然而,这样一明了前因后果,如此甚至称不上是“善意”的谎言。在映衬之下,竟然显得颇有亡羊补牢之感。

于是,在小小的亚里砂心中,“同情”成了静老师的行为动机,结果却导致了同情蒙上了贬义词的黑纱。而这层黑纱现时漫布在唯子的头上。

她不愿多想,从指缝间窥见另一只掌心,是被揉的皱巴巴的纸条。

赴约与否,实际早有定论,就算产生了有可能导致悲剧的预兆,更改决定也不是亚里砂的行事风格。

而冬夜很快笼罩了本州的列岛。如烟墨一般稠黑油亮的夜幕中,也可以吐出清晰的白雾的时候。亚里砂与唯子一大一小的影子在原宿的街头开始徘徊,唯子拿着随身携带的硬壳笔记本,满脸难以置信地嘀咕:

“明明我听岸本说的,这个地方有一家装潢很不错的咖啡厅,但是为什么,我一点影子都没看到?”

亚里砂没有回应。只是在欧式复古木屋的原宿站对面,找了一列游览用的长椅,静静地坐了下去

“抱歉啊,樱井同学…”

唯子低着头,

“没事”

她静候着唯子的开口

“其实,今天把樱井同学约出来只是…想解释一些事情。”

来了。

亚里砂于心中这般暗道。

“其实,我嘴好笨的。不过如果不说清楚,我认为这对于彼此都是一种不尊重。所以,樱井同学,请听我先说完好吗?“

亚里砂别过头去,嘴角渐渐地隐没,把光洁的下巴绷的紧紧的,唇的边缘出现了小小的细纹。周围因彩灯闪耀,而特意调低亮度的街灯,掷下足以穿透厚实冬服那般清冷的光,将高挑的亚里砂托称的矮小与娇弱。她自动过滤掉周遭的杂声:身着庆应附中校服有说有笑,画着洋娃娃妆容的妙龄少女,平价西服的下摆在情侣相拥的那一刻而飞扬,大到梦幻的圣诞树在木质站台旁耸立,播放着圣诞歌曲…这些景象开始斑驳,只留下炙着的等待,等待着唯子小小的唇吐露出“应该清楚”的话语。

“首先,对不起,樱井同学。”

“这是,为什么事?”

“为午餐的事。”

亚里砂扭过了头来,双手似乎找不到放置的位置,一面有绞在一起,保护性质的欲望,另一面,又妄图将她们如幼稚园老师教授的那样,整齐到有些刻意地使两者绝对平行,但不拘如何的行为不同,动作者自己也已经察觉到了那不同以往的紧绷。

“对,那天之前,所有的便当都是妈妈做的。…啊,但是,看到樱井同学的便当我想,我是不是太犯规了?明明是我要邀樱井同学一起用午餐的,而樱井同学的便当却是自己做的,而我却是没有在此献出一分力,这样是不公平的,“

“每个人的家庭情况不一样,所以不要,以此为耻。”

“所以,我想到了如果两个人如果可以互换彼此自己做的便当会不会更好一些?”

二人的言语重叠在一起,唯子的语速很快,在“耻”字音落驻不久时,她业已说完一整段话。

“因为樱井同学怀疑我不是认真去学做便当的,所以是否认真,是否进步,是否可口…这些不是只能让质疑者去判断了吗?”

亚里砂皱了皱眉头,刚想丢下无聊二字,唯子又补上了一句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然后— —”唯子站了起来,向古朴的原宿站房走去,在一个自动贩卖机前停了下来,投掷进硬币不过一分钟,随着咚咚两声,两听热咖啡就顺着矩形大口被拿了出来。

“虽然,是几百元的罐装咖啡,但是,在西方的节日里果然要喝带有西方色彩的饮料啊。嘿咻— —,亚里砂!接着!”

唯子在离亚里砂还有四五米的距离时,突然止步,用戴着紫色间白毛织手套的双手,往前一抛,一罐咖啡随着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稳当当的落在亚里砂的手掌间。

“…这就是你要解释的?”

亚里砂望着痛饮着咖啡的唯子。

“是的。”

“没有其他,要说的吗?”

“没有!”

是短而高扬的语调。亚里砂清楚地记得那一瞬间的世界。甚至因为太过在意唯子的话语而无视了唯子在把咖啡丢过来时,第一次将小小心中所想的亲昵,化为一生讽刺的父母所灌注最高爱意,给予自己的名字之上时。那句为多疑和将要彷惶印上火漆封印的“没有”,改变了她的整个五感。

原宿街头来往的行人,不论是男式皮鞋,还是女士的细高跟鞋,行过大道连续的啪嗒声好似失忆的少女,在仲夏夜的教室中弹奏着桌面,摸索着曾经行过的山水,黑白琴键上他日的旋律。情侣之间的私房话,温腻的言辞也化为了李斯特小夜曲提琴的转音,细致伴着纤美的演奏。另一旁,站前的圣诞歌曲以轻快之音却在亚里砂的耳中渐渐升格为如亨德尔《弥赛亚》那般同等神圣柔美的清唱史诗。

那一夜,她和唯子聊了很多。

即使在这颇具昭示意味和启示的一夜,亚里砂依旧是寡言的。但这种寡言仅仅只是她在唯子的询问或她对唯子的问询间,用词的简短,疑问的精炼。在此之中,亚里砂自然是绝口不提自己亲生父母的事情。但为了不显得太过刻意,她以石神始诗作为她言辞中的父亲,搜肠刮肚地去找寻自己对他还保留的印象。

而唯子也像心有灵犀一样,只是如潺潺流水一般,在亚里砂的停顿后以说笑过渡,在她沉默时主动解围,于是似乎双方不是在彼此互相了解,而是一方以此为媒介,刚刚好地诉说完自己可以假借语言述说的全部真实。

当原宿站古朴的屋檐上,老旧的欧式时钟的时针分针同时指向12点的时候,一对对来来往往的陌生人,扮成圣诞老人的推销者,同时念出那段祝福,那代表有对整个战后一代于冬日温暖的向往,对全知全能伟大神明的笃信,对时代不假思索地高声赞歌后,所给予这个节日的真心祝愿。

唯子第一次牵起并拉紧了亚里砂的手,

正如她写得一样。亚里砂在心中默默想到,这是唯子在释义她所写的那封短信中,于今日的此情此景。

““在我的心中,有一个梦。

在圣诞,宣告一年已逝的教堂钟声下,

我想与你乘着瑞雪,在花灯溢彩的天幕终端,嬉游在光与影的渐变色画布之中。

请,实现我这个只拘抬头和邀你同行即可实现的梦吧。“

心中的醒钟在低吟,瑞雪化尽了她本来的模样,停驻在亚里砂的双颊。

“merry Christmas,樱井同学。”

唯子的脸上孵出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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